银川卫计委主任详解互联网医院：希望留住病人 留住医保资金
2018-07-06 巴根 健康点healthpoint
银川希望建立一个可复制的、低成本的“互联网医院”模式。而这种模式成功的关键在于机制的建设。银川卫计委主任马晓飞认为，这需要做到多方共赢：在患者方面，“不增加负担”，而对于基层和三甲医院来说，患者的“下沉”是他们的诉求，在医保方面，不会有过多的支出，医保涨幅将与经济水平增长同步。
银川希望建立一个可复制的、低成本的“互联网医院”模式。而这种模式成功的关键在于机制的建设。银川卫计委主任马晓飞认为，这需要做到多方共赢：在患者方面，“不增加负担”，而对于基层和三甲医院来说，患者的“下沉”是他们的诉求，在医保方面，不会有过多的支出，医保涨幅将与经济水平增长同步。
7月4日，银川唯医互联网骨科医院西北中心成立，唯医互联网骨科医院是银川第一家互联网骨科医院。目前，银川已签约29家互联网医疗企业，其中获批《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》的已有15家。有了《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》这块牌照，医生就可以在线开出处方或检查单，病人也在线能买到处方药了。
在今年4月之前，政策对于“互联网医院”的态度并不明朗。直到4月28日，国务院发布《关于促进“互联网+医疗健康”发展的意见》（以下简称《意见》），国家才明确了对“互联网+医疗健康”的有关规定。
政策底线已划清 配套规则仍缺位
“我们一直都是贴着政策走”，唯医CEO刘峥嵘对健康点表示。
国家对互联网医院的底线也十分清楚：必须依托实体机构，禁止网上初诊。
刘峥嵘表示，唯医的模式是分诊，将病人分流到线下，不做初诊。
在线下，唯医与银川市第一人民医院（以下简称市一院）骨科合作，将病人导流到该医院或者在唯医上注册的骨科医生处。
“很多医生接诊的病患往往不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，唯医能够通过智能软件及专家资源在线上分类，然后将病人精准导向合适的医生”，市一院骨科主任梁志军对健康点表示。
据了解，目前全国共有骨科医生16万左右，刘峥嵘表示其中约13万在唯医平台上进行了注册。
银川市卫计委主任马晓飞说，唯医的作用是将优质的医生资源引入银川，同时对病人进行精准分类，另外对市一院骨科医生提供培训以及医院管理模式。
“唯医的教学视频是经过分类加工的，相比于我们之前学习的内容，更加专业、易学。”梁志军对健康点表示。
唯医不是唯一一家与市一院进行合作的互联网医疗企业。据该院工作人员称，在门诊部五楼，“住满”了互联网医疗企业。
健康点注意到，在门诊部一楼右侧，有三间小屋，屋上标着“银川市第一人民医院远程专家门诊”，这便是好大夫的互联网医院。
“互联网医疗不是掏出手机就看病，首诊的时候一定要有大夫在旁边”，马晓飞说。“每家互联网医院的模式都不同，各有特点。”梁志军表示。不同于唯医的模式，好大夫在市一院建立了一整套完善的远程就诊模式。“由市一院的医生陪同，与远程专家共同进行诊疗。”现场工作人员向健康点介绍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“远程专家门诊”并非简单的进行一次视频会话。工作人员向健康点介绍了整套就诊流程，患者首先需要登陆互联网医院远程专家门诊，选定专家后提交简单病情、挂号付费，但不同之处在于挂号之后，首先将由市一院的医生查体、询问病情并制作简单病历，然后由市一院医生与预先与专家进行沟通，并确定是否需要进行补充检查，而在完成这一套流程之后，患者再按预约时间由市一院的医生陪同进行专家远程门诊。
至于患者能进行多久的沟通，能否把问题解决，该工作人员向健康点介绍，专家门诊的时间是“直到把话都说完”，一般20分钟左右。远程门诊结束后，患者与医生共同决定留在本院进行治疗还是转往北京、抑或是北京专家来银川坐诊。
远程门诊具体如何收费？上述工作人员介绍，“相当于挂北京专家的特需号”，价格约在300—700元之间。据健康点了解，银川市一院的普通挂号费为4.5元，副主任医生、主任医生和资深专家的挂号费用分别为6.4元、9.6元、24元。
健康点在现场探访的时间为下午两点左右，三间远程门诊都还未有人使用，根据现场大屏幕显示，当天预约进行远程门诊的患者在6名左右。自2017年4月该门诊开展至2018年7月4日，共完成门诊量1433例，平均每日有3名患者进行远程专家门诊。
有业内人士表示，对于开始走上正轨的互联网+医疗健康行业来说，政策底线已经划清，但配套的规则还未明确。互联网医院适合接待什么样的患者，医保怎么对接都还存有疑虑，另外，对患者的隐私怎么保护，对互联网医院的医疗行为怎么监管，都是令人担忧之处。
在监管层面，银川目前的做法是，要求互联网医院将其服务器存入银川大数据中心，并对监管部门开放端口，利用网上留痕的特征，监管部门对互联网医院的诊疗行为进行全过程、不间断监管。
为什么是银川？
如火如荼的互联网医院在银川遍地开花，在银川开互联网医院甚至被业内人士称为“朝圣之路”。
地处西部、经济落后、医疗资源稀缺的银川为何会吸引众多互联网医院落地？
“2017年银川有8000人去北京住院，医保共计花费1亿元”，银川市卫计委主任马晓飞则站在卫计委的角度，道出了自己的原因。他希望把这些病人留在银川。
马晓飞认为，一方面许多病人对本地医院不信任，另一方面，他也坦承银川的医疗水平确实与北上广存在差距。
“越落后的地方，越想着要改变，”，马晓飞表示。北京的医院人满为患，做互联网只能稀释专家资源，没有动力去做互联网。而他想要把每年前往北京就医的病人都留住。对于患者的不信任以及医疗水平的问题，马晓飞认为利用互联网引进优质医疗资源是一种可行的方式。
“能上能下”是马晓飞对银川建立的“互联网+医疗健康”生态的评价。他认为，通过互联网技术能将优质的资源引进银川，同时也能将银川的优质资源送入基层。
而此前，承担资源上下联通功能的传统医联体，在银川遭遇了瓶颈期。“当医联体做到30家的时候，反响不错，发展到 80家的时候，反响就很差”，马晓飞回忆其2016年担任市一院院长时的情况。
随着医联体签约医疗机构数量的增加，三甲医院的专家下基层出诊、查房的需求越来越高，“三甲医院本身的活就忙不完，哪有那么多专家下基层”，马晓飞表示，随着医联体建设的高涨，其实际成效变得越来越糟糕。
“以前的医联体建设做偏了”，马晓飞坦言，“三甲医院的院长没有动力去做，让医生去基层，那么三甲医院的收入就会降低，做到最后，变成了大医院虹吸基层资源。”
互联网医疗模式进入银川的视野后，银川相继出台一系列政策。借助互联网技术，银川市通过远程影像诊断中心、物联网等方式打通医疗资源，意欲创造新的医联体模式。“原先要去北京的患者留下来了，大医院的一些慢性病患者回到了基层”，马晓飞表示。
相应的，政策的沃土，也成为了众多互联网医院纷纷落地银川的原因。2015年2月，国家发展改革委办公厅、原国家卫生计生委办公厅发布《关于同意在宁夏、云南等5省区开展远程医疗政策试点工作的通知》，要求其充分利用信息化手段，促进优质医疗资源纵向流动。
银川市政府在2016年12月在全国率先出台了《银川互联网医院管理工作制度》等政策，使得对互联网医院的准入、设立、备案、监管等有规可依。2017年3月，银川又一口气出台了《互联网医院职业医师准入及评级制度》、《互联网医院医疗风险防范管理办法》、《互联网医院数据安全保密管理制度》等，对互联网医院线上诊疗、职称评定及医保对接等问题都进行了明确。
“银川的平台非常完善，有战略性思维，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‘大枢纽’。”刘峥嵘这样评价银川。
但一直以来，互联网企业与医院诉求难以同时满足的问题无法得到解决。“场地是医院的，医生是医院的，诊疗行为发生在医院，那么互联网企业能获得什么？”熟悉行业的一位人士表示。对此，刘峥嵘回答健康点，“我们不会收取病人费用，只通过对医院输入管理模式等方式，收取一定的管理费用”。
“医院的本职是看病而不是做互联网”，马晓飞认为，医院要解决的是医疗问题，所以银川坚持与互联网企业合作，借助第三方的资源和平台，取长补短，共同推动“互联网+医疗”的发展。
“我们希望建立一个可复制的、低成本的模式，这种模式未来可能推向全国。”马晓飞表示。而成功的关键，他认为在于机制。对于机制的建设，他认为需要做到多方共赢：在患者方面，“不增加负担”，而对于基层和三甲医院来说，患者的“下沉”是他们的诉求，在医保方面，不会有过多的支出，医保涨幅将与经济水平增长同步。
不过目前，银川做互联网医院仍面临诸多挑战。银川的互联网医疗企业虽多，但资源重合，另外北上广医院可能也会限制专家资源“外流”。此外，互联网医疗企业盈利难，如果长期无法从互联网医院中获益，银川的这种模式是否可持续也存在很大疑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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